無極軍首部曲 - 傳奇伊始 / Apolar Armed Forces (A.A.F.) Part 1 - 【古澤篇 - 噩夢 Part 2】

古澤此時已經再次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最後走向被燒成白地的主屋，淚眼中看見兩具燒成黑炭的人體時，雙腳一軟，便跪坐在地上。

古澤腦中一片空白，曾經是他人生的全部，現在卻全都消亡了。

「假的！都是假的！」他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很快地，激烈的負面情緒令他哭到喘不過氣來。他的身體開始完全不受控地顫抖起來，接著一陣胸悶的感覺，強烈的噁心感佔據了他的身體。胃部劇烈地抽搐，古澤不停嘔吐，到最後胃裡的東西都吐光了，還是一直乾吐，彷佛要把肚裏的一切都吐出來似的。

慢慢地，古澤感到頭暈目眩，四肢發麻，視線逐漸模糊，最後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上。

可能是現實對古澤實在太殘酷，在他昏倒後，他在夢中又回到以往平凡至極的幸福生活中。他和家人各自做著家務，弟弟們和表妹則在旁邊歡快地玩樂。

忽然，古澤的父母放下手上的工作，來到他跟前。

「兒子，有危險，你要走了。」母親一臉擔憂地說。

「阿澤，要好好地活著，不要輕易放棄。」父親說完後，三人擁抱了一下。

古澤剛想說些甚麼，便被雙親用力一推，跌向後面無盡的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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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我就說礦場那邊是硬骨頭，好處都給外圍掃蕩的部隊拿光了！」

「不要說了，隊長說三十分鐘後便要回去礦場的哨站。快再找一遍，看看有沒有藏起來的東西。」

「你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希望。黑豹那群人每次都掘地三尺，人畜不留的……」

剛剛醒來的古澤聽到有人在談話，聲音已經快來到這裡了。

想起夢中雙親的最後說話，求生的本能讓他迅速爬起來，向反方向跑去，可是慌亂之間，卻把井邊的一個木桶踢倒了。

「有動靜！」一聲低呼後，對方便沒有說話，只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向這邊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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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身穿迷彩軍服的士兵，從一座半倒塌的房子兩邊繞出來，舉槍慢慢前進。

其中一人見到不遠處的水井，向同伴做了個手勢，同伴立即會意，舉槍向四周戒備。而他自己則慢慢走近水井，然後迅速探頭向井中觀看。

「呸！霉氣！」士兵在井中只看到一個小女孩的浮屍和一個水桶，他想了一想，連續向井內開了數槍，有的打在水中，有一槍更打在小女孩朝天的背上。

「怎樣了？」同伴走過來詢問。

「先等一下。」過了差不多兩分鐘，見井內沒有任何動靜，開槍的士兵說：「下面應該沒甚麼，去前面再看看。」兩人之後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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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多久，距離水井不到十米，平日方便村民取水洗衣服的洗衣槽上，一堆衣服突然動了幾下。

古澤從衣服堆的縫隙向外觀看，發現追兵似乎已遠去，便繼續躺在那裡等候。

原來古澤之前逃避追兵，跑到井邊才發覺周圍根本沒有可以躲藏起來的地方。

他看到旁邊的洗衣槽，靈光一閃，想起有一次弟弟和他玩捉迷藏，竟然用一堆髒衣服把自己蓋住，因為那處平日就是放滿全家人的髒衣服，所以當時他根本沒多留意。

於是他便兵行險著，趁追兵還未到來，把水桶丟進井裡，希望追兵把集中力放在水井，不會留意旁邊的洗衣槽，自己則躺進只有三十厘米深的洗衣槽內，用旁邊兩個死去的老婦遺下的髒衣服作遮掩。

追兵之前是聽到有人踢倒水桶才追來的，所以見到水桶在井裡，果然把大部份集中力放在水井內。

可能追兵也曾經看到洗衣槽，但兩個準備洗衣服的老婦死在旁邊，有一堆衣服擱在洗衣槽，這景象太過普通。加上洗衣槽不算太大，好像也難以藏人，這樣兩人便很自然地忽略了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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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澤記得兩人說過三十分鐘後便要離開，所以在洗衣槽內再躺了足夠長的時間，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來，之後古澤面無表情的走到水井邊。

其實在丟水桶到井內時，古澤已經從井內浮屍的衣服和身形，看出那具浮屍是自己的小表妹。

古澤一邊忍著淚，一邊爬進井內，用繩索把表妹的屍體綁好，再從井內爬出來，把表妹從井內拉上來。

表妹的身上除了剛才被射中的一槍，並無其他傷痕，應該是跳進井內逃避追殺，結果活活溺死在井裡。

古澤把表妹帶回家裡，然後用了差不多半天的時間，在家前的院子挖了一個大洞，把家人的遺體都放進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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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夜空中的星河顯得格外璀璨。

這是古澤留在這個充滿死亡的廢村的第三個夜晚。

這幾天，他白天會回到家裡清理散亂的雜物，然後坐在家人的墓穴前發呆，或者是在村內四處逛，找尋食物和有可能幸存的人。

古澤吃罷在村內找到的食物，倚著洗衣槽而坐，開始思考往後的日子怎樣過。

他由出生至今，都是生活在這條小山村，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離這裡幾公里外，父親和姨父工作的礦場。

至於親戚方面，媽媽好像說過她和阿姨是戰爭孤兒，所以根本沒有親戚。

而父親是因為年輕時在國內犯過事，並得罪了當地有勢力的人士，所以離鄉飄泊至此。至於他們的故鄉在哪裡，他壓根兒沒有提及過。

剛才在村內找食物，古澤已經確定村內只剩下他一個活人。

現在古澤在世上有關連的人，可說是全部死光了。

想到這裡，古澤不禁又悲從中來：為甚麼出事時我不在家人的身邊？可能我可以帶弟弟和表妹躲起來，因為論到躲起來，我從小到大都是很有心得的。

就算逃不過去，和家人死在一起也不錯，不用剩下自己一人在世。

望著不遠處的水井，古澤不禁想起可憐的表妹。

他雖然有兩個弟弟，但做哥哥的總是想有一個可愛的妹妹在自己身旁撒嬌，可是媽媽生完幼弟後身體不好，已經不能再生產了。

小表妹的出生，古澤自是極之高興，十分寵愛那個小毛頭。

古澤曾經發過誓，要做一個好哥哥，保護兩個弟弟和表妹。

想到這裡，內疚感又如猛獸一樣撕咬他的心，痛得他快要透不過氣來。

「為甚麼要殺死他們？他們都是好人！都是我的家人！」古澤心裡一直有這個疑問。

可是一個九歲的孩子，就算有人向他解釋：山區的一個割據勢力，因為覬覦另一個勢力擁有一個可能蘊藏巨大產量的稀土礦脈，所以派傭兵團來搶奪，而屠村只是這次行動的附帶傷害而已，古澤也一定不會明白。

但憤怒就如毒蛇，不斷古澤的心中攀爬吐信，心想既然就剩下自己一個，活著也沒有意思何不去替親人報仇？

在哀傷、內疚、茫然和憤怒下，古澤卷縮着身子，漸漸睡著。

古澤很想在夢中再見到家人，可是，那個可怕的惡夢卻時刻提醒他，他的家人已經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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