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收好這場偏愛 - 51 晴光短駐

陽光像是久違的朋友，在七月末這天終於來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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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一早醒來的時候，窗外那片藍，幾乎讓人忘記了這些日子曾被陰雲壟罩。她坐在客廳地毯上，翻著一本沒什麼內容的雜誌，耳邊傳來廚房的聲音，是譚祤正在磨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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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了？」他沒回頭，只聽得見他聲音裡的笑意，「我做了妳以前最喜歡的法式吐司。雖然我記得好像每次妳只吃兩口就說太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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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做？」她抬頭望過去，眉毛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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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妳只說嘴上太甜，卻每次都吃光。」他轉身將盤子放到桌上，那動作像是某種被時間磨過的默契，毫不費力，卻讓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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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小小的餐桌旁，一如三年前那場比賽前的無數清晨。那時他們為了報告熬夜，早上只靠咖啡和速食麵撐過去。如今終於坐下來，好好吃頓早飯，竟有種說不出口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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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以前根本不會煮東西。」紀筠故意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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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誰知道當顧問得自己帶鍋具跑客戶。還不是因為某人當年一聲不吭退賽，我只好從創業咖啡變成流浪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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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噗哧一笑，但笑意底下，藏著一絲微妙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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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還怪我嗎？」她問，語氣輕得像是試探，又像是在向誰索求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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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抬頭，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我怪你……當年不跟我說實話。但我更恨我自己，那時沒看懂你求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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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一瞬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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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起身走向陽台，「不過——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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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把曬衣繩上的照片收進來，是昨天他沖洗出來的一張老照片：兩人站在比賽會場的門口，笑得太張揚，也太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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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去走走吧。」他提議，「今天這麼好天氣，總不能一直窩在家裡懷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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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點點頭，沒說話，卻也沒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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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他們走進那條熟悉又陌生的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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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是賣古書的攤販，還有穿著校服偷偷牽手的情侶。他們像觀眾一樣靜靜走著，彷彿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轉角，都藏著他們未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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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買了兩杯冰美式，在街角坐下時，譚祤突然問：「妳記得以前我們常去那家復古咖啡廳嗎？有個店員每次都會寫詩在杯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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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啊，有一次我抽到一句：‘你是我逃不掉的偏愛’。」紀筠歪頭想了一會兒，語氣裡帶著笑，「那時我還以為是你偷偷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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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要是會寫這麼矯情的句子，我就不當顧問了，直接去賣詩行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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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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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笑容，輕鬆、日常，甚至讓人忘了這一切的背後藏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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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紀筠轉頭喝水時，她手機螢幕閃了一下。那是一封來自調查公司的新郵件，寄件人名為——C-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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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一下，卻沒有馬上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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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譚祤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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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可能是垃圾信。」她迅速將手機收進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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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晴天，她決定，不讓陰影搶了風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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