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我依然愛他 - 第四十一話 : 她的活，勝過我的愛

時永智久抿了一口咖啡，眼神沉了下來，帶著一種無聲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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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說下去，語速不快，但每一字都像往航一心口釘進一枚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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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析的結果是——至少目前看起來有兩條主線，而這兩條，都是必死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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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兩根手指，分別在空中點了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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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條路線：鈴蘭與天城政治聯婚，婚姻中沒有愛情。這條路上，她在母親過世後——必然走向自殺。原因一致，不論時機點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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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條路線：她拒絕聯婚，選擇與你私奔。看似幸福的選擇，但你會因事故、疾病等原因，在她母親死前或死後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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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緊握拳頭，低聲問：「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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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永看著他，眼神微黯，語氣沉靜如同封印過無數次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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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母親一走，牽掛斷了，她也會追隨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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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沉重到像是可以把人壓垮。航一的呼吸一度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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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時永還沒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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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看向筆電螢幕，像是在讀一份藏在時光深處的殘存原始碼，語氣低沉，幾乎像是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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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目的劇本，似乎對往後所有世界線的發展——都有某種強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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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說那是宿命論，也可以當作系統內建的‘主路線權重’，就像一款遊戲的官方預設主線。除非我們有足夠大的‘偏離行為’，否則劇本會自動推回原本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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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航一怔住，這句話像是把他整個靈魂都冰鎮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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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們之前的每一次掙扎，都還在原始劇本的重演中？」他低聲問，眉頭緊蹙，眼神像被撕裂般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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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永點頭，目光帶著難得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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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以為自己在掙扎，實際上只是在那條主線的水流裡拍水。你逃了，她跟著跳；你留下，她照著劇本自毀——因為整個世界的引數，仍然認為她的結局，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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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沉默，像是終於看見了這條命運河流的真正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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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必須做出與前幾次完全不同的選擇。」時永語氣變得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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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指敲了三下實驗桌，一字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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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能想到的，只有兩條路線還沒嘗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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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著君嶋：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g4l8wVb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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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你們倆都不談戀愛、不結婚——保持單身，維持純粹的陪伴關係，完全繞開情感鍊鎖與犧牲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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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讓她與天城悠人真正相愛，由情感而非壓力完成婚姻，讓她不再處於那場‘被迫分離你們’的精神拉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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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眼神震動，這兩條路線對他來說，無疑都是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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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壓抑，一邊是讓愛讓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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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喉頭緊縮，呼吸卡在胸腔，像是下一秒就會碎裂。左手再度不自覺地扣住右手腕，指甲狠狠陷入早已結痂的舊傷，鮮紅的血一點一點從紗布滲了出來，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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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放開，只是低著頭，像要把自己逼進極限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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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活著——比我能愛她，還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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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選擇，而是一直以來，這就是君嶋航一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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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緩緩抬頭，像是用盡全力忍住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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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把呼吸拉回平穩，終於鬆開緊抓著傷口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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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時永，聲音低啞卻帶著一種陌生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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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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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像鋼，卻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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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閃過的是今天下午茶時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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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城第一次露出那種眼神，少年初戀般的羞澀、拘謹，卻真實得幾乎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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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在他為她圍上絲巾的那一刻，臉紅了。低下頭，小聲說了句「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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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模樣，像極了過去某一次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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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次，她是對君嶋航一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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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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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頭一緊，呼吸都亂了。那一幕，他原本夢過無數次——只是夢裡，她面對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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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永。」他聲音啞到幾乎說不清楚字，「我只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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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那幾次……你認為天城是個渣男嗎？那些媒體報的誹聞，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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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永聞言挑了挑眉，語氣反而罕見地輕鬆了些：「你會這樣問，代表你根本也不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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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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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我保留下來的資料來看——不是。那些緋聞大多來自對天城家的政治攻擊，造假成分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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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可能忘了，有兩次他其實是幫你們私奔成功的關鍵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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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還在背後動用了他那邊的人在幫你們倆能夠私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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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嶋航一的呼吸一頓，整個人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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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把那個名字，當成奪走她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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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在不為人知的世界線中，天城悠人也曾是那個願意成全他們、默默守護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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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垂下眼，眼眶泛紅，嘴唇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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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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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忍著淚水，強忍著把她重新奪回的衝動，強忍著胸口早已碎成渣的心，用盡全身力氣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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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她與天城悠人相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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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的瞬間，他幾乎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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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從靈魂深處被剝落了一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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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裂的空洞裡，只剩一絲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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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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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補上一句，像是對時永、對命運、也是對自己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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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一次……她真的有可能會喜歡上天城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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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那天的午後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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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斜斜落下，窗邊的鈴蘭，與天城並肩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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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明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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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不像第一次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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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氣氛……異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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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城的語氣溫柔，而她——她居然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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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頭，捻著絲巾的手微微顫抖，像是少女初遇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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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君嶋的心像是被扯開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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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得快發瘋，幾乎衝上前去，但——他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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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樣的結果，真的可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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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很輕，卻沒有一個字是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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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一旁守著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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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低下頭，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裡刮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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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的保鑣……或一條狗……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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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放棄。不是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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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戰術性撤退，為了保命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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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自己從主角位置拉下，成為暗處的護衛。從摯愛，變成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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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知道：這一局，愛她，不等於擁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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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寧願失去她，也不要她死去。3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Ap9oeT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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