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昭遙 - 第二章-《心悅之人》

他笑了，對著那人。
我終於明白，他喜歡怎樣的人。
我只能站在日影之外，靜靜望著——像被剝離光的影子。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GwLV9W00

翌日清晨，日頭已高，朴雲遙才緩緩起身。

他睡得並不好，昨夜的那盞燈……像一雙眼睛，在他心上盯了一夜。

他本想無視那人立於窗前的身影，但心緒卻莫名被擾亂。

如今醒來，心頭仍有些沉。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IjTCsztEF

推門而出，院中卻寂靜無聲。

照理說，今日應是為賜婚事宜學禮操辦之日，御主既搬入朴宅，不應無聲無息消失。

他走至前廳，桌上早備好清粥小菜，擺設一絲不苟，連碗箸的方向都朝著習慣的角度。

他心中微詫，詢問下人才知這些……皆是御主所備。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tQ1Lqvtxb

袁小滿一早便在院中忙得團團轉，一會兒安排人手清理角落花叢，一會兒指揮廚房將午膳備妥。

見朴少爺現身，他拱手行禮，嘴裡嘀咕：「您醒啦？主子說您昨日忙了一日，吩咐不得擾您，叫我準備好早膳，您什麼時候醒都行。」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WW3Ai24U

朴雲遙蹙眉：「邊昭霆人呢？」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9SoDqe6Sf

「去了御花園。」袁小滿一面記帳，一面笑著說：「他一早就去了，說那邊安靜，風也清，好研劍磨心。」

他頓了頓，語氣似笑非笑：「他說，若少爺想找他，知道去哪就好。」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v626Ka6FX

朴雲遙神色一凝。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WBalb5kh

他走出宅邸，穿過長廊與回道，遠遠便見御花園東角那處假山旁，一人蹲身於石案前，正專心研磨一柄新劍。

陽光斜照，灑在邊昭霆筆挺的軍衣上，劍光冷冽如霜。

他動作不快，每一筆都沉穩有力，彷彿不是磨劍，而是雕琢自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uh4Psfhc

朴雲遙站在一旁，竟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良久，他終是打破沉默：「……你那柄金羽劍，陛下賜的，怎麼不見你佩著。」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dyKtTvPT

邊昭霆並未回頭，手中動作一頓，才淡聲說：「重器不適日用。」

他指腹輕抹過劍鋒，忽又補了一句：「而且……你曾說，我帶劍，煞氣太重。」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lrJD0w4YD

那話，是朴雲遙少年時無心一語，只覺對方氣勢過盛，說了句玩笑，沒想到竟被他記了這麼多年。

他低下頭，掩去一瞬的異樣神情，語氣難辨情緒地說了句：「你倒是記得清楚。」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G0MR16et

邊昭霆終是起身，劍入鞘，轉頭對他微微一笑。

「我向來記性好，尤其是你說的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lgQ27VzFD

朴雲遙不語，他的心頭忽然有些亂，但他從未懂那亂是什麼。

——他只知，自昨夜那盞未滅的燈開始，邊昭霆，似乎真的搬進了他的生活裡。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xsJusJLZo

而不只是，婚書上的一筆名字而已。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nEXmdrXz

風聲過處，枝頭落下一片小葉，輕輕落在邊昭霆肩上。

他不動，只抬眼望著朴雲遙，神色如常，眼底卻藏著看不見的波瀾。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umBTXJeI4

朴雲遙忽然開口，語氣比之前要認真許多。

「你我在宮中接觸甚少，不過數次言語之交。你也應知，這場婚事，不過是皇帝借機制衡我朴家之舉。」

他頓了頓，繼續道：

「我能明白陛下的用意，你也該明白。但即便如此，你答不答應，其實都不影響大局……那你為什麼，還是選擇接受？」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aTcvdNP7Y

邊昭霆靜靜看著他，沉默許久，終於低聲開口。

「我從軍多年，過的是命懸一線的日子。」

「我沒學過如何拒絕，也沒想過，能有機會娶人……」

他抬眸笑了笑，那笑意極淺，幾不可見。

「所以陛下賜婚，我便想……若這世間真能有一人，陪我走過餘下歲月，那人若是你——我不想推開。」

他這話說得誠懇，卻又不動聲色地將深情藏進了無害的調子裡，像是怕驚動對方。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wppblaVnl

可朴雲遙聽完，眉頭卻蹙得更深了。

「這樣的理由……太輕了。」

「你是否想過，我不想娶你？我另有所愛？你接受這場婚事，對我來說，是一種強迫。」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zthQKTob

邊昭霆指尖微緊，卻仍沒開口。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Xf7Ordg89

朴雲遙語氣壓低，像是在忍耐什麼。

「你若真有一分體諒，就去奏請陛下撤了這樁婚事。我會自行處理後果，你無須為我多承一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5HykRscK1

他轉身欲走，忽聽邊昭霆低聲問：

「……你所愛之人，是誰？」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8pE9YdHo

朴雲遙腳步一頓。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ZCb0Z6UR

他沒有答，卻也沒有否認。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NGolV0Wzt

恰在此時，遠遠傳來小廝急步聲。

「少爺、少爺，柳公子來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RGxMcGR8

話音未落，一人已自月門外走入，身著淡青長衫，玉冠束髮，手中提著一籃書卷與糕點。

「雲遙，好久不見。」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GIdgJUtx

朴雲遙眼神瞬間柔和幾分，快步迎上前，接過籃子：「柳翎，你怎來了？」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Clsfb72Q

雲遙臉上那份細微的神情轉變，讓邊昭霆看出了柳公子便是雲遙的心悅之人。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grOGE2VzJ

柳翎笑得溫潤，聲音如春水：

「聽說你近日要成親，我……我不放心，想來看看你。」

他身形修長，五官端正俊朗，眼神溫潤如水，一身青衣在日光下顯得簡潔又雅致，步履輕緩，不緊不慢，神情間帶著書卷氣的從容與親和。

最叫人留意的，是他那抹笑——不是虛應敷衍的寒暄，也不是高門子弟常見的自矜，而是真誠得像是……只為雲遙一人而來。

他笑得可掬，仿若早春初雪中一束光，暖而不炙，柔而不軟。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TsbX1nVT

許久未見的招呼後，柳翎眼神落在朴雲遙身側的邊昭霆身上，微微頷首，語氣溫和：「這位是……？」

那眼神裡沒有輕視，也沒有戒備，唯有風度得體的禮貌。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SpCPaHnV

朴雲遙語氣極輕：「邊……是我未婚夫。」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2hqLVHBG

那三個字，落得極輕，幾不可聞。

可邊昭霆卻聽得清楚。

他望著眼前兩人自然親暱的語氣與舉動，心中某處悄然發緊。

原來他從未真正走入過朴雲遙的世界裡。

他只是……被安置在旁的一頁書籤，從未翻閱。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d34ZkxTl

邊昭霆沉默片刻，忽覺有些明白——

為什麼朴雲遙會對這樣的人心軟、心悅。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W0aRMWin

——若他自己也能溫和些、懂情些、體貼些，是不是……就能早點走進雲遙的心裡？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AlSJbK6FO

原本他一身冷銳，立於日影之下，可此刻，卻忽然覺得自己像被隔在了光外。

7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DGj2T6Oe

ns216.73.216.12da2

Reading Theme:

Font Size:

Line Spacing:

Paragraph Spacing:

Load the next issue automatic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