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山誌 - 第一章──仙凡

第一章──仙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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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此地，大山巍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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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此地常年風沙不絕，再高的大山、再茂盛的樹林，只會被無盡風沙吞噬，最終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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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狂暴的風沙臨近此山萬里，便被無形的力量阻擋在外，無法侵入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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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途人經過，便即對此投以敬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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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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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仙術道法下，能抵抗自然天威，於黃沙萬里中保留一絲淨土。大山以下自有植林，林間有著不少的木屋與建築。於其絕境之中，自生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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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便是【風沙劍宗】，也就是仙法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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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山下，無數凡人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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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人物，也需要販夫走卒，更需下人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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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更有無數少男少女身處一座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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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大大小小圓石包圍著中央，露出一片空地。其空地盡是沙池，偶有細風吹起，捲起丁點黃沙，令此地更添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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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比起其境的仙風，一道少年的聲音卻是將此地的飄渺之氣盡去：「說到劍宗，定數崑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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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少年，被無數少男少女包圍。他拿著一枚桃子啃著，搖頭晃腦道：「遙想千年之前，崑崙劍宗橫行天下。其劍上挑皓月，下入幽冥。哪一位修士看到崑崙弟子，不肅然起敬？哪一位劍修，敢對著崑崙弟子亮劍？那莫不是班門弄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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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畫面似是變成茶樓之間，無數喝茶之人圍著說書人，等待著故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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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片刻，發現自己手中桃子已吃光，隨手把果核扔於沙間，咳嗽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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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少男少女只覺莫名其妙，一個個等著他繼續說故事。只是那少年咳得更加大聲，不斷擠眉弄眼，看上去滑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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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有別的少年終於理解他的用意，便把手中桃子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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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樂呵呵地接過，也不再咳嗽、啃著桃子老氣橫秋續道：「看各位盛情難卻，我便說一個崑崙弟子劍斬【飄渺宗】長老故事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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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少男少女聞言頓時面露興奮之色，也顧不得少年啃著桃子說話，水花橫飛的髒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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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渺宗乃是有名的仙法宗門，以水行法門見稱，其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偶有弟子下山歷練，會到其大乾旱地區作法求雨，是天下有名的大宗門。但此刻那崑崙隨便一個弟子，便能斬殺飄渺宗的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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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漠然傳來：「區區頹敗宗門，何足道哉？若真如此厲害，你我又豈會在此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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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去，只見一名少年冷眼旁觀。他留著長髮，也不梳理，直接就披散於身後，雖然看上去略顯不修邊幅，卻自有種狂放豪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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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啃著桃子的少年頓時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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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長相討喜，偏偏雙頰略顯狹長似丹鳳，同樣留著長髮卻是整齊綁起一根馬尾。此刻發怒的模樣如同小獸：「牛大力！你這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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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稱為牛大力的青年面色平靜：「世間宗門多不勝數，聞名如【飄渺宗】，又如符道名門正派【歸真靜齋】、擅劍的更是數之不盡，要數【法劍宗】、【天字一劍】、【拜仙宮】……甚麼時候輪到崑崙？周小小，你就別在這裡妖言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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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稱作周小小的少年怒極，想要砸桃子、捲袖子，只是看到只吃至一半的桃子卻又不捨扔掉、很是尷尬之際，一股氣壓逕自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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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山峰之間，一道身影飄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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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身穿黃袍，胸前隱見有長劍圖騰。但凡劍宗哪怕法門不一，但都會有長劍作記號。眼前正是風沙劍宗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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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中年男子走出，周遭自有風沙凝而不散，如其身後背景。所有少年均面色大變，如見大恐懼一般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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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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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同是人，但實則已是層次不同，如雲泥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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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這中年男子想要殺人，恐怕隨意翻手便能將這些少男少女盡數滅於掌下。中年男子掃視片刻，其勢漸漸斂沒。一個個少男少女紛紛倒地喘著大氣，渾身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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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這中年男子平靜開口：「長老開恩，這次外門弟子之中，挑選其三。實力最為出色的，便將獲得外門弟子令，並將十四天後到山下焚香沐浴，正式拜入風沙劍宗，成為外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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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少年聞言均目泛喜色，同時看向彼此的目光都變得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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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最純粹的敵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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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卻似對少年間的敵視不以為然，只想趕快完結此間事。停頓片刻，方再次開口：「外門劍法你們早已習會，現在該是學以致用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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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遙指身前被大小圓石圍繞的沙池，冷聲道：「風沙劍宗五年一次外門弟子之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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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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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凡有別，這是哪怕三歲孩童也懂的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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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能施術法，擁有移山之能。又能上天入海，幾近無所不能。而凡人則只能仰視九天，除了露出羨慕妒嫉的目光，又能做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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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修行向來講求天賦、資源。若無天賦者，只能歸於平庸。哪怕修行入門的【洗髓經】已普及至人人一本，但真正能夠修道入門者仍然寥寥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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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出現在這裡的少男少女，已是萬中無一能夠修練【洗髓經】，感悟靈氣而開始【煉氣】之人。只是這還遠遠不足夠，修道遙遠無盡，想要繼續修行，便講究機緣及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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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煉氣極致，卻無築基之法，也只如螻蟻──頂多是比較大隻的螻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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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宗門講求傳承，每隔一定年期便會公開招募弟子。對於各少男少女而言，都是他們唯一機會拜入宗門，獲得修練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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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拜入、若是築基，便即是真正的修士，從此金鱗化龍，一飛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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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這些少年之間並無仇怨，卻因為所謂「仙凡之別」，在此拚命。一旦拜入宗門，連帶著家人都將獲得好日子，於宗派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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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正如前言──修練向來是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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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一場又一場戰鬥以後，最終站於沙池的只有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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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者粗眉虎目，長髮飄飄。一者秀氣鳳眼，馬尾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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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正是剛才還在鬥嘴的兩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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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周小小」的少年眼珠子一轉，便即指著牛大力向中年男子舉報：「仙師，我要投訴！這傢伙一副三十歲的模樣，怎麼看都是超齡！」

新書連載第一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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